【之前写过的……因为删号没了,重发一次】

【现代paro,校园背景】

【有自 sha 描写,无法接受慎入】



(一)

乌洛琉斯在楼底下捡到了一条狗。

准确来说不是他捡到了狗,而是狗主动赖上了他——那还是只小奶狗,皮毛黑白,品种是柯基,划着四条小短腿哼哼唧唧地跟在乌洛琉斯脚后。乌洛琉斯留意了下,发现他的耳朵像两个小辫一样被人扎在脑后。

这一定很难受。

乌洛琉斯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便给小狗解开了来,顺带拐回了家。

他不在意丢狗的人会不会心痛——这么对待狗的人,一定也不在乎他。如此,还不如乌洛琉斯自己养着。恰好他也是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单身公寓,也不用顾及会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了。

只是乌洛琉斯一直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会选择跟上我呢?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吃饭时想,走路时想,睡觉时想,上课走神时想,在地板上拿橡胶骨头逗梅迪奇时想——对,他给这只柯基起名叫“梅迪奇”,无外乎其他,只是他可怜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好名字就这一个。为此他还请了顿饭,特地咨询了梅迪奇本人的意见。

红发的男孩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咀嚼的肉掉了下来。他看上去很茫然,一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不过梅迪奇很快缓过了神,眼眶气得发红,一副看上去想要骂人的样子。不过当着乌洛琉斯的面,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噤了声,翻了个白眼,拿起书包就走了。一桌的串全留给了呆愣在那里的傻蛇。

乌洛琉斯姑且把这当做了同意,于是狗便叫了梅迪奇。

后来实在太麻烦了,区分不开。人类梅迪奇不可能改名,只能委屈柯基改名叫小红了。

因为梅迪奇是红的,所以这是第二好的名字。

(二)

乌洛琉斯的对面住的是阿蒙,不知道什么系——可能是计算机?他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那人也是在外租屋,恰恰好好住在自己对门,运气不错的话还能在那里看见一只生无可恋的克莱恩。

乌洛琉斯的运气很好,所以他能看见更奇观的景象——克莱恩打开门,探头探脑地打量四周,准备一溜烟儿冲出去的时候后颈上出现了一只阿蒙的手。

乌洛琉斯和梅迪奇都跟阿蒙的关系不大好,包括他那个强迫症哥哥。高中结下的梁子,一直延续到现在,双方都没有什么缓解的欲望。

于是乌洛琉斯在那里看,克莱恩注意到了会冲他抱歉地笑笑,至于阿蒙只会点点头,或者理都不理门就“咣当”一声合上了。

如果乌洛琉斯想,他天天都能看到。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背后却是一声响,门撞到了墙上,克莱恩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难得那么高调,高调又失态,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什么,似乎是他家乡的脏话。乌洛琉斯听不懂,只能瞪着眼看克莱恩倚在门口,用纸条折了个扇子在那里扇风。“呦,乌洛琉斯!”

乌洛琉斯嗅到了酒气。他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心情难得地好,点点头,算是一个回应。

这种气味他经常在梅迪奇身上闻见,所以他虽不是很喜欢,但也不讨厌。

……只是没有资格讨厌罢了。

他划拉着手里的钥匙。小红在门里用爪子刨得正欢,他有点心疼小家伙的爪子,手下不由快了许多。

结果身后又是一声响。

这两位注定今天是要闹一番了。乌洛琉斯再次回头,看见阿蒙正手忙脚乱地把克莱恩往家里带。他身上的黑衬衫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右眼上的单片眼镜差点被敲落。

“……?”他用眼神关心道。

“喝多了,在这里已经躺了一个下午了。”对上乌洛琉斯好奇的目光,阿蒙腾出一只手正正镜片,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绷住,“看上去酒劲儿是一点都没下去呢。”

“唔?”

“我把他的甜冰茶里兑上了酒,”他强调道,“杜松子酒。”

“……”

乌洛琉斯其实比较好奇阿蒙怎么用一只手硬生生就把一个一米七二的大男人拖回屋里的。

但对方显然会错了意思。

“开始怕你发现,只加了一点点,后来是四分之一,然后是半瓶,最后我直接把瓶子放到你面前也看都不看,整整一瓶子全灌了进去。”这话明显不是对着乌洛琉斯说的了,“宝贝,你可真厉害!”

乌洛琉斯不说话的时候,连梅迪奇都不一定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更别提没心思揣测一条傻蛇的阿蒙。

他看着阿蒙试图用鼻尖去蹭克莱恩的脸,被对方用三根手指挡住了。醉鬼大着舌头,还在嘟嘟囔囔抱怨些什么。他很像乌洛琉斯之前读过的一个故事的主角——一只偷吃了酒泡饭的小馋猫,掉进了鱼缸里,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四只爪子在光滑的玻璃上怎么也逃不出来。

他关上了门,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三)

乌洛琉斯其实也很想蹭梅迪奇的脸,应该像他想象中那样柔软,又些许凹凸不平。

红发的男孩脸上总是有一些干架受伤后结下的痂和疤,紫色的,血褐色,还有淡淡的浅灰色,以及这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痕迹——额角和下巴鼓起的青春痘,和暴躁不堪的主人强行抓破后留下的痕印。

但他还是很好看。哪怕脸烂了,他也是最帅的那个。

乌洛琉斯其实也是很心疼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真的去做了,估计会把对方吓死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了。”

他将狗粮倒进小碗里,托着腮对把头埋进碗里吧唧吧唧吃得正欢的狗崽子说道。

“你跟他一样,都是先黏上我的。”

这似乎是一个牵强的答案——可面对无解的问题,哪里会有正解这般说法呢?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因为乌洛琉斯喜欢上了梅迪奇。

这很合理。

(四)

其实梅迪奇和乌洛琉斯高中就认识,认识的起源是一首歌。

什么歌?乌洛琉斯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首rap,rapper叫真实造物主,十几年前的红人,有个挺中二的名字,风格也诡异得很,能听进去的人微乎其微。乌洛琉斯跑去听了,觉得有些迷茫,一口气连续听了十几首下来,还是很疑惑。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听歌的人,便就此扔在了一旁。

经典从来并不好听,她有时只是需要一点气氛,一个墙角。

于是过了些时日,乌洛琉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又听见了这位真造先生的歌。当时他刚走出教学楼的玻璃门,门前的空地上蹲坐着只大花猫,黑白相间,皮毛油光水亮,一圈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拿着手机尖叫拍照。声源处依稀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但很快就被人海淹没了。

他莫名觉得这歌和这个荒唐的景象极其般配,一发入魂,当晚便写了首歌评,洋洋洒洒几千字,随手贴在了学校公告栏上。

结果第二天一个红发的男生就杀到了他们班,大大咧咧往门栏上那么一躺,不顾周围好奇的目光,将手中信封扔到了一脸漠然的乌洛琉斯桌上,冲他咧嘴一笑。

“哟,大蛇,”明明不认识,一个莫名其妙的外号被叫得分外熟络,“英雄所见略同啊!”

人端得是一副霸道总裁送情书的拽样,落在乌洛琉斯眼里中二得很。

“嘭嘭”,可乌洛琉斯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像命运之钟的齿轮咔哒作响。那种感觉就像他喜欢上那首歌的一瞬间——欢喜、狂热、兴奋,难得的复杂感觉在他心底泛着气泡,熬煮出有点尴尬的荒谬。

后来一来二去凭着一起听歌买碟卖碟干架的情谊熟了,他才知道对方叫梅迪奇,很好听,和美迪奇家族一个音。可惜本人却没有丝毫的艺术自知,除了打架,就是数不清的找事和挑衅,还有兴致勃勃地给人起外号。

比如——“大蛇”。

那是个“U”,乌洛琉斯解释过,他名字的首字母。可梅迪奇坚持认为那是画得奇形怪状的蛇,想要咬自己的尾巴。蛇也不错,梅迪奇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肩。我家就养了条床单,雪白的,两只眼睛红红的小小的,有点呆,长得可像你了。

吃得也少,一周一只小白鼠。就是特别娇贵,不好养活。

乌洛琉斯自恃为一个随遇而安的佛系人物,而且这条蛇听上去很可爱,于是便接受了这个外号和理由。

他俩的班级还离得很肌近,垂直高度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只要楼上有点动静,楼下立刻就能感知到。

于是乌洛琉斯又养成了等梅迪奇放学的习惯。

(五)

“我失恋了。”

“我看网上说失恋的人一般会去自·杀。”

乌洛琉斯对着狗包里的小红说,然后敲响了阿蒙家的门。

他刚刚接到梅迪奇的电话,电话的那头吵吵闹闹。他们在喝酒的样子,欢呼声,碰杯,还有一波波的尖叫,对于乌洛琉斯来说有点吵了。他皱了皱眉,却还是率先开口问道:

“怎么了?”

“大蛇,大蛇!”梅迪奇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兴奋,“我有喜欢的人了!老子喜欢他好久好久啦!”

“……哦。”

“……”

“……”

“……果然还是不想现在就告诉你。”

电话挂了。

乌洛琉斯抬起头,在阿蒙狐疑的目光中递上了手中的狗包。

“请,帮我照顾他。”

阿蒙好整以暇地倚在了门上,这让乌洛琉斯联想起了和梅迪奇的第一次相遇。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乌洛琉斯这条傻蛇要死了?他长了张嘴,又沉默地合上了。眼眸越来越沉,浮上一层阴影。

“你多了一个留下克莱恩过夜的理由。”他说,“长期有效。”

阿蒙看了看乌洛琉斯的脸,嗤笑出声,伸手接过了狗包。

“多久?”

“……先送你吧。”

“先?我记得你挺喜欢他的。”他看了看在狗包里不停扑腾的小柯基,“怎么突然送人,还送给了我?”

因为我除了梅迪奇的地址就知道你一个的?

“他不喜欢我。”乌洛琉斯闷闷道。

阿蒙又看了他一眼,啧了啧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叫什么名字?”

“……”

“狗总该有个名字吧?”

“……”

“你不能指望我天天狗来狗去得叫它吧?”

“……梅迪奇。”

“梅——”

阿蒙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乌洛琉斯转过身,把门轻轻地带上了。

(六)

自·杀一般是要在浴缸里,装满热水,然后把手腕割开。

乌洛琉斯一直没明白其中的道理。网上说是热水加快血液流出的同时,安抚心情,弥补因为失血而变冷的体温,让人不会那么痛苦。

乌洛琉斯点点头,把这理解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仪式感。

家里没有浴缸。他有点失落地想。我可能会死得很痛苦。

他决定点开一首抒情歌曲伴奏,用一种伤感而矫情的方式离别。

他从网上随便找了一首,《We Belong Together》,自己也没听过三遍,节奏快得乌洛琉斯有点心乱,不是很喜欢。

但就这样吧。

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划开自己的手腕。

……好……痛。

他似乎用力得过分,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大量的血液流逝。他似乎不小心划伤了动脉,伤口有点深,血止都止不住。

乌洛琉斯只得慢慢说服自己第一次自杀马上就要成功了的事实。他就这么静静地窝在厕所的角落里,等待着鲜血流尽的一刻……

这时音乐声中断了,响起了电话铃声。乌洛琉斯头昏脑涨,却还是支起身子,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是我,大蛇。”

梅迪奇比起之前一个电话已经喝多了不少,舌头因醉酒开始打结,脑子发昏说了什么当事人可能都不清楚了。“听我说,大蛇。我——我才不会放过你呢,老子喜欢你,喜欢……嗝!” 

乌洛琉斯沉默了好一阵,才重新开口。

“我可以相信一个醉鬼的话吗?”

“信不信由——你。”梅迪奇站在原地傻笑,索伦和艾因霍德在旁边起哄,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亚斯利塔。笑着笑着,梅迪奇的声音突然就落寞了起来。

“乌洛琉斯,对不起。但我,我相信我们可,嗝!可以,试试的。”

这话在听筒里听着清晰而又镇定。乌洛琉斯“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他抬起自己渗血的手腕看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翻箱倒柜,拿出一卷透明胶带就着那个伤口开始缠,一圈圈包住自己的手腕,直到那个伤口再也看不清晰。临走前,他又打量了一下滴有几滴血的地板,爆发了一轮洁癖,涮好拖把把地板又重新擦了一遍。

“干家务时弄伤的。”

在医院里,面对医生狐疑的目光,他如是说道。

(七)

后来梅迪奇和乌洛琉斯一起上门,向阿蒙到了谢,并讨回了小红。

其实只有乌洛琉斯一人在认真办理流程,梅迪奇为了他的面子也乖乖哑了言,哪怕阿蒙一直在喊“梅迪奇”,小狗在汪汪地叫。所幸屋里所住的两人一个愉悦犯,一个从心之主,梅迪奇的言辞对于这两人从来没有任何作用。

顺带一提克莱恩已经成功从宿舍搬到了阿蒙的出租屋。毕竟主人包吃包住,省下学校的住宿费自然是很大一笔巨款。

小红被克莱恩照顾得不错,整只狗肥了一圈。乌洛琉斯掂了掂体重,觉得应该感谢一下。于是他冲克莱恩道了喜,引来对方嘴角一阵抽搐。

至于梅迪奇和乌洛琉斯?

还要再等等。

毕竟梅迪奇的东西有点多,学校里也有一堆的事情要他照料。

至于生活上的磨合,饭菜的口味,以及上床,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他俩操心呢,这不着急。

不用着急。

(八)

梅迪奇其实还记得高中时,乌洛琉斯放学时会站在一楼的楼梯拐角处等他。

乌洛琉斯认为红发的男孩穿黑色好看,梅迪奇也承认乌洛琉斯白得也对得起他万年不变的白T衫。

当然,两个人都会规规矩矩穿好校服,然后出了门不约而同地把外套扒掉。

但乌洛琉斯不一样。

他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就算在等人也是,只是抱着本课外书读着,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显得格外遗世独立。

他就站在窗旁,大片的金色阳光从玻璃上倾泻下来,洋洋洒洒,无数细小的浅色尘埃在他身边那抹光亮中飞舞。

那对浅色的瞳眸也是如此清澈透亮。

梅迪奇叫了他一声。乌洛琉斯抬起头,眨眨眼,嘴角轻轻上扬。

那是一个笑。

(尾声)

“莫问我待谁,我自待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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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犬当道

原号已删,此号养老
称呼的话可以叫米九
死亡和永逝是动人的暴力
SAN值常年20以下
灵感不高,所以没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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